《「自然霆沅」裡的iljaw農場》

撰文|嚴毅昇

攝影|嚴毅昇

自然霆沅餐廳,位來義鄉古樓村稱為「改當」的聚落,近年來因為部落可耕種面積減少的關係,當地族人種植作物逐漸集中在河床兩側。並且以重視多樣性的自然農法的方式照顧植株,並且因為坡地災害,經歷政府鼓勵禁伐後,族人開始想方設法轉型發展出別於以往的生計創新模式。

「自然霆沅」的農場工寮位於Kuljaljau古樓村的農地,當地族人視古樓村為暫時居住與工作的地方,族人還是經常回返舊古樓,因為那裡是祖先居住的地方,也保有較多原住民保留地。現在古樓村的用地是民國45年時從舊部落搬遷到古樓村所分配到的耕地。族人iljaw大哥的母親在iljaw出生前,現今的農地主原本是種植檳榔,後來iljaw經手轉型種植可可與其他高經濟作物為主,農務水源是使用地下水井抽起的地下水。農園上的地同時也是古樓部落的造林地,iljaw的家是種植桃花心木二十幾年的造林地,後來媽媽種植檳榔,再到他這一代種植的作物有部分是屬於林下經濟,這兩代間的農場經營不僅是土地的繼承關係,種植物種有部分也隨著不同的一代有所轉變。

少種檳榔之後,iljaw留下部分的檳榔樹有一個助益是可以保護植株較矮的可可,避免颱風來時可可被吹倒,可以利用竹子與檳榔樹保護可可,樹倒後也適合當作薪柴,因為栽種可可的前3年需要半日照,有檳榔樹的遮蔭能讓咖啡和可可的生長品質更好。除了可可,iljaw在農裡種植酪梨、檳榔、咖啡、紅心芭樂、香莢蘭、薑黃、刺蔥、橄欖、木瓜、波羅蜜、鳳梨、香蕉等等。iljaw說農園裡的作物授粉主要都是依靠Sasiq(螞蟻)授粉,而其中他最喜歡的就是「可可」,可可是外來的植物,還沒有族語稱呼,當地族人現在都用族語說可可是「黑色的糖果」。

iljaw表示剛開始轉型耕種可可時,曾有過家庭革命,因為家人習慣噴農藥,但iljaw觀念不同,喜歡天然的種植方法,在iljaw經手時的前5年,他花了很多時間和家人溝通,決定以耕種可可為主要的農產。iljaw說:「可可摘下剖半後只要吃掉果肉,留下它的籽,一般我們不會去吃裡面的籽。」目前耕地一年可產10公斤以上的可可。它的經濟價值在於以族人的技術目前能夠磨出65%的可可脂,販售給工廠作巧克力原料,而工廠最喜歡的是85%以上的含脂量,最重要的也是可可發酵後,iljaw用香蕉葉與月桃葉發酵的風味品質夠好,量若足夠是可以高單價賣出的。除了巧克力原料以外,可可也可以提煉製作成化妝品。雖然可可的經濟價值很高,但以目前產量10公斤的量來說,明顯還未能大量供給工廠成為主要的家庭生計來源,對iljaw來說,這些農場作物的集體種植還屬於嘗試適應的階段。

同樣產量不高的巧克力原料的「香莢蘭」族語是namyu,是香草冰淇淋與白巧克力的原料,具有奶香味。經過3年授粉並結實10個月,結實10月後須經過發酵,發酵約6個月之後才會較有香氣,1年以上香氣更濃,目前iljaw用58度高粱酒與伏特加來泡製香莢蘭,目前在工寮裡最困擾的就是蝸牛有可能會把香夾蘭的嫩葉吃光光。

因為鄰近泰武部落,iljaw也在農地裡種植一些咖啡樹,同樣還未能夠達到販售的產量,只足夠自家食用,而能夠作為高經濟產物的植物裡,紅心芭樂是最難照顧的,以市場接受度來說iljaw種植的芭樂還不夠甜,賣相也不夠好,諸多的作物在iljaw的農場裡,不僅是在銷售上的嘗試,也是對於土地的嘗試。

雖然iljaw的農田裡種植各種經濟作物,並以這樣的生計模式作為副業,除了自用以外,也供給、配合姊姊的餐廳,農場的經濟效益雖然目前無法獨立支撐家庭經濟,本業仍是以開計程車為主,但iljaw更在意的是目前農地土壤與作物間的發酵狀況和生態菌種的培養,所以平時農場不特別割草,除非有帶團參觀或農場草皮過高的狀況,長輩們會提醒他該去割草了。iljaw偶爾也會和姊姊一起跑市集販售農作或在屏東市的原住民文化園區販賣薑黃、酪梨、可可、波羅蜜‥‥,所以必須花很多心思把各種作物做食用上的搭配,偶爾會批別人種的芋頭、地瓜、樹豆到餐廳製作成各種料理,像是樹豆排骨湯、芋頭乾沾巧克力給客人享用。

在iljaw的農場工寮裡我們看見別於不同常見的單一種植方式,甚至是一種亂中有序的狀態,這也像是反映了族群生活的一種非單一性、多元的勞動狀態,是一種不一而足且並非想像中的作物少就輕鬆的生存實驗。iljaw說:「我們沒有什麼『斜槓』的稱呼,去講那種一人多工的生存樣貌,而是這種生存方式從以前就有,只是我們重新認識祖先如何生活,運用、實踐祖先耕種的方式適應現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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